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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勵都督購買連結: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Wednesday Martin

 

本書是人類學者溫絲黛‧馬汀搬入紐約曼哈頓富人區(上東區)前後的觀察與紀錄。戰爭從找房子就開始了!從找仲介,穿著高級服裝(戰袍)看房,與仲介、賣家之間(各種隱微癥候中的)的試探與交戰,到終於找到房子、申請入住審核的細節流程,溫絲黛‧馬汀都使用他的人類學之眼,深入淺出地將自己的觀察生動地描述。

一開始的時候,溫絲黛‧馬汀仍然抱持著旁觀者的心情,饒富興味地「考察」這群上東區女性,是的,在上東區,真正的社交生活來自於女主人,女主人規劃,女主人消費,女主人「待在家裡」而男主人在本書中幾乎總是在工作,不見人影,只有在透過女主人身邊的男性的地位來確立這個女性的地位時,男主人才偶爾出現。溫絲黛‧馬汀真正開始「融入」上東區生活,是在她發現她「需要」(不是想要)購買一個柏金包開始:「包包就跟車子一樣,有很多作用,不單純只是拿來裝東西的工具。曼哈頓是個階級分明的地方,你所擁有的東西,是在告訴別人你屬於哪個階級,以及你有多少財富、人脈與力量。在曼哈頓這個城市,錢、關係和權勢就是一切。你拿甚麼包,開什麼車,是在告訴別人你的身價。在這個階級壓力無所不在的城市,一個好包包是一條可以撫慰心靈的溫馨毯子。」(Martin 著、許恬寧 譯,2016: 13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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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者發現自己需要購買一個柏金包的理由,來自於融入社區的壓力,而這個壓力在她發現自己常常遭受到來自「貴婦」的攻擊(排擠,以及真正的身體攻擊),加上沒有媽媽讓自己的孩子跟作者的孩子玩,這個融入的壓力突然變得迫切,而擁有一個柏金包就好像一張入場券:

魯諾卡瓦解釋,曼哈頓的女人之所以想要柏金包,原因大概和莉莉一樣。「熱愛流行商品的人,不只是女人,不只是某種社會階級的女人,也不只是莉莉那一代的女人。問題在於,女性本身就是一種商品。」想要柏金包的人不是笨,不是被騙,而是她們想追求某種東西,不只是單純把別人擠出排柏金包的隊伍。我們追逐柏金包的時候,不只是變成柏金包的追逐者。「這些女人是在提醒男人,提醒社會,提醒自己,他們高貴,身價不凡,所以才能拿到那些包包。」女人在追求昂貴的珍稀物品時,也是在重申自己的珍貴性,好讓社會上的每一個人再次感受到她們的身價。魯諾卡瓦下結論,女人想要柏金包等奢侈品的確是自私又膚淺,但也有各種實際作用。不管女人是為了甚麼原因排隊買柏金包,反正我排定了。(Martin 著、許恬寧 譯,2016: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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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這本書吸引人的部分有三,第一,田野研究對於中下階層以及貧窮有各種各樣的民族志摩寫,但是我們對於「真正的」上層階級所知甚少,而作者揭露了全世界最富有的社區的生活樣貌,第二,這本書以作者本人的生活作為田野對象,發揮了很特殊的效果(大概跟徐若瑄研究自己發揮的效果一樣),一方面,作者對於自己的「研究對象」知之甚詳,這就免除了許多田野觀察裏可能出現的因被研究者造假或說謊而造成的「錯誤觀察」或者引導研究者。其次,作者並不像一般的學術寫作會讓自己在作品中「隱身」,相反地,作者反而積極地現身與揭露自身「心聲」,即使這些「心聲」可能會讓作者遭受部分道德上的質疑(例如膜拜奢侈品的虛榮,或者在毛衣店對於店員沒有說出口的階級歧視),反而正是因為坦蕩地揭露這些未必高大上的「心聲」,反而讓讀者更願意相信作者觀察的效度——作者既然連這都願意寫了,還有必要在其他部分欺騙我們嗎?最後,作者對於靈長類研究的專業背景,旁徵博引猩猩研究或狒狒研究來佐證上東區的觀察,發揮了極大的效果,不僅貼切(有些觀察如果是以動物群體的研究成果來看反而不會那麼敏感),也是一種黑色幽默(看啊,萬物之王的人類社群裡面最高等的一群人也是過著跟猩猩狒狒一樣的日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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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作品打破了我對於人類學研究「研究異文化」的既定印象,也打破了我對於學術研究的既定印象,作者的考察之深刻、筆法之風趣,本書能成為暢銷書果然是當之無愧的了!但除了人類學式對於自身生活的深度描寫以外,本書也考察了一個家庭進入一個社區,如何「社會化」成他們的一員的過程,雖然作者對於上東區媽媽們抱持著既想融入卻又批判的矛盾心情,但是她還是發現自己慢慢地轉變成了那一群她本來不是那麼認同的人:

 

然而,我現在已經成為上東區媽咪,因為我開始關心其他上東區媽咪關性的事,我們是同類:孩子要念哪一間學校?我為孩子做的夠多嗎?孩子的老師教得好嗎?我交的朋友除了讓我享受友誼、對孩子、對先生的事業有幫助嗎?我想要舒服、井然有序的生活。我想要火辣身材,也想要Dolce&Gabbana、Prada的美麗衣服鞋子,就算只有打折時才買得起也一樣。我也想要每隔一個月就得上美容院整理的漂亮髮色,想要海灘上的房子。我和許多上東區的朋友不一樣,我還想要工作——我想寫出讓自己引以為榮的東西。但除此之外,我和她們一樣想當好太太,還有最重要的是,我想當好媽媽。我不只想當過得去的媽媽,我想成為只要辦得到、就願意為孩子上刀山下油鍋的那種母親。(Martin 著、許恬寧 譯,2016: 258)

 

《我是一個媽媽,我需要柏金包!》媽媽與鉑金包乍看之下一點關係也沒有,一個極度神聖(並排除市場性),一個極度庸俗(有錢也買不到),但看完書會發現,紐約曼哈頓上東區的媽媽的確需要柏金包,柏金包正是幫助作者在上東區「成為」一個好媽媽,重要的(象徵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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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妤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