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開講

［強迫症少女］

我上中學時，髮禁剛解除，當時除了嚴格的私校外，大部分的國高中生已經能留長髮，只除了不能燙，不能染。高中時，聽過一個儀隊隊長的故事，她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偏方，說是用啤酒洗頭髮能讓頭髮褪色，便著手嘗試。一段時間後，她的髮色果然變淺，在一片黑壓壓的青澀女孩中很是顯眼，為此，她被學務處找上好幾次，要求她把頭髮「染回」黑色。學姊很不服氣：「我本來沒有染頭髮的，怎麼能要我『違規』去染頭髮呢？」堅決不服從。結果儀隊隊長的位置被撤換。

        也聽老師提起過，有學姊覺得制服顏色太「慘綠」，希望能修正一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就用水盆泡了一些漂白水，整件衣服下去浸泡，嚴格注意浸泡時間與褪色均勻，慘綠頓成青綠。因為是制服「沒洗好，褪色了」，教官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不能算是違規。

        我修性別社會學這門課的時候，藍佩嘉老師舉了一個越南籍美國學者的例子，這個學者在越南做了兩年性產業的田野，回美國學界時，她的指導教授特別跟她提到，要繼續留在學術界的話，她的妝容可能必須要稍微化得淡一點，不然可能會影響到她未來的發展。我上網找了這位女學者的照片，深邃的眼線，向上斜刷的橘紅色腮紅，讓亞洲面孔看起來特別地柔媚。在我們的社會裡，居高位的女人通常不會凸顯自己的女性特質，撫媚的眼神或柔軟的胸脯，總是被聯結到「不正經」的女人。而乖女孩、好女孩，是不會戴假睫毛、做水晶指甲、戴瞳孔放大片的。我一直印象深刻，小學時檢查指甲，有女同學指甲修得圓潤，老師卻對全班說：「留指甲就是要給人摸的。」

        結果，女人如果想要在傳統被認為是男人主導的領域裡有些成就，或者，想要爬到男性主管比較多的管理職，就得壓抑自己的性別氣質，或者至少不刻意地凸顯她。不論是美國的希拉蕊，台灣的蔡英文，出現在公眾面前時，通常是短髮搭配褲裝，絕對不可能有深邃的眼線或露乳溝。有人把乳溝稱為事業線，但絕對不會是蔡英文的事業線。這類在男性政治領域衝鋒陷陣的女人，有時被稱為女強人、鐵娘子，這樣的稱呼在他們的領域裡，有時卻是一種「尊稱」，是對於他們在男性把持的領域裡拼殺出成績的肯定。

莉莉：為了讀書，我一個月吃24包維力炸醬麵

莉莉：我讀光華高職的時候開始助學貸款，我下面還有三個弟弟，我是大姊，在家裡每個人都還要讀書的情況下，爸媽沒有辦法負擔一學期五萬的學費。我爸爸是做工的，他看到工地裡的建築師薪水都很高，就希望我們家的小孩都念建築。後來我考上朝陽科技大學建築系，一個禮拜有兩天實作課程，從早上開始，一整天，一個人要完成一個設計，還有回家作業，課業壓力很大的情況下，班上同學都沒有在打工。但我要生活，所以週末去餐廳工作，早上九點開始備料，午餐時段後，下午三點繼續備料，晚餐時間結束後，一天工作才結束。那時候一小時工資只有七十元，一個月大概能賺六千元，可是我們讀設計類科的，都要做模型，我第一個模型就花了我三千元，而且那個模型我做了三遍，第一遍做保麗龍，第二遍做瓦楞紙，第三遍做水泥。模型評分完就丟了，老師說：「我希望你們用不同的材質來展現」，可是他沒有想到這都在浪費我們的錢。

阿寶：教養比錢或父母的教育程度都重要

「我覺得北一女這種名校，真的開拓學生的眼界。」聚餐中，阿寶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我嚇一跳，問她：「怎麼說？」